Erio

被吞的某《导言》见豆瓣: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3800058/

(搬运整理)HoME12朋戈洛兹的回答

1.本文全文基本是由Levirena大大在贴吧上发表的,但是原帖已扑街,故已授权重新发表,整理了在Lofter上如下的五篇翻译:

仅有注释8一行是由我后期加上去的。

2.专有名词已经翻译成了文景版或维基版。

3.新年快乐。

十四、朋戈洛兹的回答(Dangweth Pengolod)

这篇作品,记录了贡多林智者朋戈洛兹对水手埃尔夫威奈的教导。它有两个版本,第一版(A)较为明晰,在写作过程中及之后都几乎没有变动(除了一个例外,参见注释6)。第二个版本(B)是一份极佳的手写稿,第一页改动后作为这本书的卷首页。B版本和<关于兰巴斯>的稿子曾收入1960年1月5日的报纸,我的父亲将它们称作“朋戈洛兹学识中其二”和“回答:精灵语言如何演变?兰巴斯(Lembas)的起源。”在装着报纸的硬面文件夹上他写道,“朋戈洛兹相关。Manen lambe Quendion ahyane——精灵语言如何演变?Manai-coimas Eldaron——埃尔达的“Coimas”指什么?”
在《朋戈洛兹的回答》手稿上方他用铅笔轻轻注释了b。在另一张单独的纸片上,有一些关于这两个文本简短的笔记,下面的信息是清晰可辨的。
(将Dangweth“答案”与-beth=peth“词语”区分开。gweth,动词,汇报,记载,揭露不为人知的事情或人们希望知道的事情。Ndangwetha,辛达语形式的Dangweth。)
《朋戈洛兹的回答》不可能在1951年前出现,根据提到这两份文本的报纸的日期,也不会晚于1959年。我倾向于认为它创作于这10年间的早期,可能B版与后来完善的《第一纪元的岁月传说》手稿相关(见X.49)。它在改动后作为《魔苟斯之戒》的卷首。
B版与A版大部分都十分相似(这也可能证明它们在创作时间上接近),只有零散的小改动(关于词语顺序和偶然的词汇变化),和极少的显著变动(见文本最后注释)。从他以清晰的字迹重写了这个作品,可以明显地看出它对我父亲十分重要。这也是他思想的一部分:将埃尔达语言看做整体,基于对语音结构变化的理解,介绍精灵族的变迁。这个思想后来在《费艾诺的用语》中也出现过。(见332页以及注释3)。

下面的文本是B版,标点上做了一些改动以供阅读清晰。

  • 朋戈洛兹的回答

埃尔夫威奈向潘歌罗德问起精灵族语言如何变迁和分裂,以下是回答。

  现在您问我,埃尔夫威奈,关于精灵族的语言,说您十分疑惑,埃尔达语分多支,相互关联但又不相同。您认为精灵不会死亡,他们的记忆远追溯回久远的过去,您不能理解为何昆迪的族群没有维持古老年代,在所有亲族之间都相同的唯一一种语言。但是您看,埃尔夫威奈!在一亚中所有事物都在变化,即使维拉也如此。我们随着一亚的历史展演,并知晓它的变迁(in Ea we perceive the unfolding of a History in the unfolding):就像一个人阅读一本巨著,当他看完时,书中的内容在他的意识中圆满,并得以完成。最后,他知晓一些美丽的事物终将长存,如名山望川,赫赫领土,伟大城池;或者强者,如君王,如造物者,如美丽崇高的女性,或者甚至西方的主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关于这些美丽事物的所有传说,无论是起源,还是终结,都是它们自身。从群山间的源泉到入海口,都是西瑞安河;从它第一次上涌到愤怒之战随贝尔兰的毁灭断流消失,也是西瑞安的一部分,不少一分。虽然我们,眺望历史长流,阅读字里行间时,会说,河水在流动和拓宽中变化,当它流入海洋或被大海吞噬时则走向死亡。是的,从第一次从伊露维塔身边来到一亚,与米尔寇(Melkor)愤然对战的年轻的维拉领导者,到后来无数年间在消失的欧幽洛雪高峰静观不言的君王,都是我们称作曼威的那位。

  现在,确实,一株树木也许比一个人活得更长久,并能铭记它是如何从一颗种子生长至今,而那时,遍布于大地上的人类甚至还未出现。但是您的手掌抚摸过的树皮和为您遮阴的树叶却并不是曾经那粒树种了,也不是衰败于坟场或消逝于烈火的枯木。在这棵树旁的其他树木,年岁形状因它们生命中的变数而各不相同。它们族系相连,都是一颗更古老的树的后代,因此都自古旧年代同一颗树种衍生(1)。一亚中的精灵永生,但和人类一样,他们居于来源于一亚的形体之中,和树木一样时时变化,不论是他们的形体,还是他们借由形体渴望或实现的目标。那么他们自口中说出、用双耳倾听的语言为何不会发生变化呢?我们族人中的学者有些会说,对于人类,长辈教授孩子语言,然后不久辞世,他们的声音无法再听闻,孩子失去了他们年轻时候所学语言的提醒,只剩自己模糊的记忆。因此人类短暂的代际之间,变化就可能迅速而剧烈。但同样的问题对我来说不会更简单。人类的记忆也许确实更薄弱,但我可以告诉您,埃尔夫威奈,即使您关于自身的记忆和艾尔达中最智慧者同样清晰,在您短暂的生命中,您的语言仍会变化。如果您同艾尔达一同生活,它会改变得更多。当您回顾往事,会惊讶于您年轻时像是说了另一种语言一样。


  因人类不仅仅在刚学习语言时,更是在之后的一生,都会不断使用新的词汇和新的说话方式代替旧的,这种变化源于一亚的展演变动。或者您可以从语言的本质理解:它只在刚诞生时是完全鲜活的。当一个词语的词义和发音成为了旧的习俗,并因此紧紧相连时,这个词语就已经失去活力,走向死亡(2)。这个发音期待着新的词义诞生,而词义也渴望新的发音方式将其呈现。 

艾尔达因他们自身天性,受限于一亚的变化,不变之物的倦怠,(译注:形式和内容)的重组。他们因此与人类不同,并比人类更加意识到他们自身所说的词汇。铁匠也许更加注意他每日在锻造台上使用的工具和容器,织工则关注他布料的质地。这个事实让艾尔达的族群更多变,而不是更稳定。精通并热衷于技术的艾尔达愿意制造新事物,既是为了目视、耳闻、触摸的喜悦,也是为了日常使用;他们对待语言的容器或外衣(译注:指语音)也持同样(乐于更新)的态度。  
  一个人可以随意改变他的勺子或茶杯,不需要询问他人的建议,也不需要别人跟从他的选择。但涉及到字词或表达方式,情况就不同了。他想到了一个新词,无论他自己觉得这个词多么新颖美丽,也无法在对话中使用,除非其他人和他有相似的想法,或者能理解他的意图。不过艾尔达中许多头脑更聪慧,双耳更灵敏,他们能听辨出并欣赏在字句上的创造。虽然可能大部分这样在言语模式和方式上的创新最终只为为小部分人、甚至唯一一人所欣赏,但也有很多广受欢迎,交口相传,人们说起它,带着欢笑、愉悦或深刻的思想。就像在聪慧的人类间流传的笑话或者新发现的慧黠之词。对于埃尔达,创造语言是所有技艺中最源远流长并深受喜爱的。
因此,埃尔夫威奈,我对您说,鉴于这些变化一直以来都难以发觉,就像一棵树的生长,相比于现在在人类族群中,在日月升起前的阿门洲它生长得很慢,而在“雅凡娜的沉睡(Sleep of Yavanna)”时期的中洲甚至更为迟缓。但在艾尔达中这样的稳固(steadfastness)因规划之中到来的变数而难以维持,这些变数从外部看上去和漫无边际的生长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艾尔达会常常改变他们的发音,使之听上去更悦耳,或者至少没那么陈腐。但他们不会随意为之,因为艾尔达知道自己的语言,并不是仅仅由词汇组成,而是一个整体。他们知道自己口中说出的不仅仅是和词义相链接的发音,而是构成了艾尔达语言整体的语音和发音模式。(3)因此不会有艾尔达单独改变一个词语的语音,而是贯穿他整个话语结构的一个发音方法。他也不会为某个词语创造一种新的声音或发音组合,而是会用所有词语中已经存在的发音来替代旧的发音——或者,不是所有的词语,而是根据词形和其他词素所选出来的部分。在他做改善的时候,遵循着他头脑中一些新的范式。即使一个织工也能将贯穿他织物的红线换成蓝线,或者替换部分,以使织物符合他的新图样。但他并非随意而为,也不仅仅改变其中一角。(4)这些变化整体来说数量很少,因为精于技艺的艾尔达不会在细微的目标上挥霍精力。相比于精巧、和谐地使用少数更匀称的语音代替不和谐的音素,他们更欣赏一个语言的整体。

并且,看啊!埃尔夫威奈,这些埃尔达语的变化,与其后随着时间流逝,在人类语言中发生的变化区别很少。现在我们知道,埃尔达完善他们的语言,是出于久远年代的选择,并且是完全智慧的;那些创造了新词汇或率先引领重大变革的人物仍被铭记。因为这个原因,埃尔达相信实际上人类语言的改变也并非是完全不明智的。他们说,若非如此,那么人类语言演变中常出现的秩序与和谐从何而来,语言中旧的设计与替代它的新的构思,其中精妙的技巧又源于何处?有些埃尔达将其解释为,人类的思想半处于沉睡状态。他们所指的不是人类意识中不自知、也没有记忆可循的沉睡部分,而是另一部分。也有埃尔达察觉到,人类,尤其是(namely)西方的人类(5),他们与艾尔达最相近的地方就是语言。因而他们这样回答:人类在年轻时受到了精灵的教导,这些教导至今像黑暗中的种子一样影响着他们。这些答案可能都是错的,埃尔夫威奈,因为在他们的学识中,最薄弱的就是关于人类的心智的知识和如何理解人类。(6) 
说起记忆,埃尔夫威奈:精灵在昆雅语中称之为Coirea,“活着的语言(the living speech)”,是在那段时间我们所思索和想象的——但我不了解人类如何看待它。记忆之于思想,正如身体之于灵魂,在我们尚存时,它们共同成长演变。(7)我们用记忆的言语重述(render)回想起的过去中,我们所听和所言的内容。如果一个人类记起他在年幼时所说的,他能在时隔多年之后重回想起当时他使用的孩童的腔调吗?不能。但昆迪却可以。我们的确记得儿时的语言仍然蹩脚,并记得多久之后语言的技巧才算“完全成熟(fullspoken)”。不过这不算是生活记忆,而算知识的一部分。我们有太多关于古老语言的学识,不论是储存在记忆中还是著作里。我们不会第二次用过去的语言开口说话,而是用现在包裹着我们思想的话语。就像是,也许我们在过去曾用外语与陌生人交谈过,但记住的是所说的内容,而不是所用的语言。我们在记忆中回想陌生的语言,就像回想起鸟鸣或溪水潺湲声一样,记住的是无意义的鸣声和短语。如果词句很长,或者内容精妙,我们会用现时思想的语言去描述它;如果我们现在能够记起当初它被说出的方式,如果记忆仍以我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被保存着,我们会以一种新方式将用另一种语言其重述,就像对待一本书一样。即使如此,在回想中我们听见的也是陌生的语言,而很少是我们自己的——对我个人来说,从没有这种情况。虽然艾尔达能够巧妙地掌握其他语言,并不易忘记已经学到的任何东西*(8),但他们内心,知识就像是被写在书页上一样不可被改变,永远是当初刚学到它们时的样子。但Coirea昆雅,思想的语言(the language of thought),却在生长并生存于其中。在每个新阶段,新的记忆(Coirea)会替代旧的,就像隐藏于树丛中的橡子和树苗一样。 
  因此,埃尔夫威奈,若您仔细考虑我今日对您所言,不仅仅是我明确解释的内容,还有需要思索才能领会的深意,您便会明白,虽然精灵语的变化更出于智慧、也更缓慢,它本质上和人类语言变化是相似的。如果一个埃尔达幸运地活过了5万个年头,他后代的语言将会和他的彻底隔离开来,就像一些人类城市或王国全盛时期的语言,与久远年代它们的建立者使用的语言完全不同一样。 
 关于这最后一点,我们在亲族关系方面也很相像。首生子女按照他们的意志和心愿改造事物的技巧更完善,也能更好地度过一亚中的种种可能的危机(chance)。但他们毕竟不同于维拉,这世界的命运之力强大如斯,在其面前他们同样弱小。因此对他们而言,隔离同样存在,远方的朋友和亲人就此疏远。古时石匠可以聚起他们自己切开的石块,但(现在)他们本人,以及能够做到此的大师们几乎都不存于世了。因此变化,无论是明智的还是不明智的,在一段时间不久后,人们就无法达成共识了,更不用说进行相同的处理,除了那些常常在工作中和欢笑声里聚会并进行商谈的人们。因此,或快或慢,早已分离开的昆第族群也在语言上被分隔了,这无法避免:阿瓦瑞(Avari)与埃尔达,泰勒瑞(Teleri)与其他艾尔达,驻留在中洲的辛达和最终来到阿门洲的泰勒瑞,流亡者和仍居于维拉之地的诺多。这割裂至今仍在中洲继续进行着。 

(*除了在某些不寻常的事例中,所有的人都学会了一门新的语言,然后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它。这门语言改变他们,在他们的族群中生长,他们自己的母语反而消失,仅仅成为被尘封的知识。这在埃尔达(Eldalie)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流亡者(the Exiles)使用贝烈瑞安德的辛达族语言,   诺多语只作为知识被保存下来)

  但是埃尔夫威奈啊,世界潮流动荡流变,古时的西方之地(Ancient West)已经从世界之圈中被移除,这是我们族群记忆中重要的一部分:因此现在我们保存记忆,而不是创造新物。因此,虽然在阿门洲,在阿尔达圆环之外,在一亚之中变化仍在发生,直到终末,但它会极其缓慢,直到无数个世纪之后才能被察觉。至少在这,埃瑞西亚,我们的语言仍很稳固。现在,时间的海洋冲刷之下,我们所说的仍和我们过去没有太多不同,和已经消逝的人们的语言差别也很小。而他们早在贝烈瑞安德大战中逝去,那时太阳仍然年轻。 
 

注释:
(1)这句话的最后,“都是一颗更古老的树的后代”没有在A版本中出现。
(2)A版本“失去活力,走向死亡”这句为“将死或已死(dying or dead)。”
(3)在我省略掉的《费艾诺的用语》的注释中(339页)我父亲写过:
艾尔达有一种天性,能将他们语言的结构和发音系统作为一个整体掌握,而后天的教育更强化了它。某种意义上,所有的埃尔达语言都是“人造”语,是一种艺术形式。语言不仅仅随使用者的关注而传承下去,也影响着使用者,有意识地改变使用者的品味和创造性。在维林诺语言的这一影响力仍然十分显著。(译注:指SOF中s和th之争)虽然到了中洲,这种影响力被削弱了;在流亡诺多到来之前,辛达语在中洲的发展更接近于人类语言,是一种不自主的变化。
(4)在A版本中有B版本省略的注释:这也是为什么Banyai后来演变为Vanyar,这个词语的变化是由于语言的发展中v代替了b(除了在个别组合中)。据记载这个变化源于凡雅族间。但r的许多新用法的出现被用于所有符合一定条件的词语,并且这个变化起源于诺多族。
(5)这里的“namely”使用已经废弃的古义,“especially, above all”。在A版本中没有这个短语,只有“Or some answer that the teaching ...”
(6)在A版本中,就像初稿一样,这里直接跳到了结尾段落,从“But in this point at least our kindreds are alike ..”(400页)到结尾“wespeak now still little otherwise than they did who fought in Beleriand when theSun was young. ”这些段落被排除在外。下文中插入的部分(从“And to speak of memory, AElfwine ...”)内容不变但表达略有不同,和B版本中一样。
(7)“for it is to our thought ...”这句在A版本中不存在。

(8)这个脚注在版本A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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